2015年5月6日 星期三

2015/04/24 中國財政部長樓繼偉:中高速增長的可能性及實現途徑

非常精彩!透過樓Sir眼光了解中國經濟!反觀台灣除央行彭董外執政的或在野的恐怕無一能對台灣經濟問題侃侃而談,務虛、打空砲彈居多,實在令人捏把冷汗。在演講中樓繼偉透露了中國面臨的一個大的社會問題,即中國步入老齡化,勞動力人口現在以每年200萬到300萬的速度下降。人口老化將帶來社會經濟負擔加劇,儲蓄、投資減少。
2015/04/24 中國財政部長樓繼偉中高速增長的可能性及實現途徑
此篇是財政部長樓繼偉4/24日清華大學經濟管理學院講話全文
我想講4個方面
1,先簡單地回顧到目前為止經濟增長的特徵。
2,當前經濟階段的特徵。
3,陷入中等收入陷阱的可能性。
4,保持中高速增長、走出陷阱的實現途徑。

如果講的面特別廣,就沒法概括,因此我著重從勞動生產率和工資增長的關係方面來講。
1、中國經濟增長的3階段概括
從改革開放開始,我們可以看到從80-90年代中早期,工資的增長大於勞動生產率的增長,這是成本真實化的早期,當時我掙70-80元的時候,廣東打工的掙200-300百元。計劃經濟時期我們把工資壓得特別低,使得利潤比較高,因為基本上都是國有企業,高投資,高利潤,高上繳。早期成本真實化過程持續到90年代的中早期,壓抑的工資已經基本上解決。在這個過程中,勞動生產率的增長並不平穩,而工資增長快,造成了通貨膨脹壓力。
90年代中期開始了進一步工資成本真實化的第2階段原來養老支出醫療支出以及住房支出都不反映在工資中,而是反映在企業的其他成本裡,到90年代中期開始推行這些方面的改革,即養老保險醫療保險住房貨幣化的改革,工資成本進一步真實化。隨著14大確立了市場經濟的地位,多元所有制的興起,這段時間勞動力和勞動生產率得到了釋放,再加上人口紅利釋放的非常充分。改革早期,基本是搞鄉鎮企業,到90年代中後期很多鄉鎮企業都垮掉了,因為真正的市場化開始後,遂形成了真正的競爭,那些夾縫中的鄉鎮企業不再有競爭力。勞動力開始真正的流動,我們可以看到人口紅利大規模進入製造業。這個階段一直持續到2007年,其間工資增長低於勞動生產率增長。
在前面2個階段,經濟增長基本達到9-10%,而且可以說是基本健康的;當然,也有很多扭曲,比如說養老、醫療、住房改革都還存在很多問題,但是被巨大的人口紅利縮小了這些扭曲帶來的效應,使得經濟增長比較快。除了中間有一些波折或是外部衝擊導致的通貨膨脹或者通貨緊縮,總的來說沒有大的問題。
2007年是一個拐點。從這一年開始,工資的增長高於勞動生產率的增長。2007年在討論《勞動合同法》,2008/1月實施。這個《勞動合同法》是很有弊端的,當然,很多人可能不同意我的看法。它的弊端主要在於降低了勞動力市場的流動性和靈活性。職工可以炒雇主,但雇主不能解雇職工,很多投資人離開中國也是這個原因。推行企業集體談判是對的,但是提出行業集體談判區域集體談判,是可怕的,歐洲就是這個問題造成了勞動力市場僵化。美國底特律行業工會力量很強大,工資福利特別高,如果以美國南部日本投資的汽車企業作為標杆的話,每輛汽車的成本要高2000美元,最終導致底特律汽車業破產
另外一個大的問題是老齡化社會即將到來,勞動力增速開始減慢。而且農民工已經是第2代了,不同於第1代,擇業標準也不同了。這時候需要儘快調整政策。也就是恰恰這個時候,世界金融危機爆發,4兆刺激政策出臺,大規模的投資驅動掩蓋了需要解決的問題。比如,2009年和2010年,雖然工資增長很快,但經濟增長更快。但不可持續的刺激政策消退,勞動生產率的增長又慢於工資的增長。
歸納一下改革開放後的經濟增長,就是如下3個階段:
80-90年代中早期,
90年代中期開始一直到2007年,
2008年刺激以後一直到現在。

2、當前經濟的階段性特徵:“3期疊加
當前中國經濟處於經濟增速換擋期經濟結構調整陣痛期前期刺激政策消化期“3期疊加階段。
經濟換擋期是必然的。
1是老齡化,65歲以上人口的占比2011年是8.1%2014年是10.1%,這個比例超過10%就意味著進入老齡化社會。第2是勞動階段的人口,即16-59歲階段的人口,開始淨減少,從2012年開始減少了300萬,以後還會減少。
3,特別是2007年開始,工資陡然上升,工資增長高於勞動生產率增長。2014年,我們的人均GDP7500美元左右,比馬來西亞低,比泰國略高。但是,據中國社科院的一份研究顯示,上海的工資是吉隆玻的1.16倍,曼谷的1.8倍。我們的工資已經沒有競爭力,與此同時,勞動合同法又削弱了勞動力市場的靈活性。在其他約束條件不變的情況下,隨著適齡勞動人口的下降,需要勞動生產率大幅提高才能推動增長,否則工資增長長期超過勞動生產率增長就會帶來通貨膨脹或滯脹因此,如果不採取有效的政策措施,當然經濟學上講的政策包括改革,潛在經濟增長率可能會低於5%
由於近年來工資增長非常快,沿海一些地區製造業已經開始機器人化,它的規模和速度都超過了我們的想像。現在,全世界一半以上的機器人是在中國,當然是比較初級的,智慧型機器人比較少。這使得勞動生產率在變化,在提高。如果沒有這些變化,我們的潛在經濟增長可能還會低。
三期疊加中的第2期是經濟結構調整陣痛期。在經濟學上,經濟結構調整是指為結構調整而實行的結構改革。這部分內容將放在後面來講。先來看看前期刺激政策的消化期
前期刺激政策帶來了一些問題。第1高杠杆。關於杠杆率,有很多的說法。最近彭博社說是280%,也有的說是230%,這些說法可能都有其分析依據。最簡單的是看M2/GDP,這個比例現在是193%。我認為,拿這個比例和美國比其實是不合理的。因為美國不是銀行占主導的金融體系,而是以資本市場為主的金融體系。比較國際可比的是歐洲,因為歐洲也是以銀行主導的金融體系,但是歐洲的M2/GDP160%,我們是193%。這個比率自2008年以來,提高了大概40-50個點。在杠杆率中,有40%政府債務,主要是地方政府債務大規模地上升。據審計署審計,到2013年上半年直接由地方政府承擔償還責任的債務是10.9兆,1年多過去了,這個數字又有增加。間接承擔償還責任的部分,一般情況下代償率可能是20%,但經濟下行時,有可能大幅度上升,這裡有很大的不確定性。
2,全要素生產率下降。我們可以看一個簡單的數:設備投資占總投資之比2007年是23%2013年降到20.4%,降了2.6%。設備投資和全要素生產率提高是直接相關的。那麼,前期刺激期大量的是造城和房地產。所以在消化期,要去杠杆,而且要穩妥地去杠杆。去快了,不行,像美國200820092010年快速去杠杆,導致2009年和2010年經濟增長是負的,失業率11%,加上一些不願意登記失業的,實際失業率高達16%。我們沒有那樣的承受力,所以要考慮緩慢地、穩妥地消化過剩產能和去杠杆,還要恢復勞動生產率。僅從這2期疊加看,GDP增長速度是不樂觀的。

3、結構調整期和中等收入陷阱
如果我們在下大力氣進行結構調整,也就是經濟學上的結構改革,中期增長有可能達到6.5-7%。這是一個需要努力奮鬥去實現的比較樂觀的前景。但是,我們也有另一種前景,即今後的510年,滑入中等收入陷阱的可能性是非常大,我甚至覺得是55開。什麼是中等收入陷阱?實際上是停滯陷阱,但是容易發生在中等收入階段。1050美元到12470美元都是中等收入,5500-12470美元,是中等偏上,我們現在就是中等偏上。拉美一些國家和東南亞國家,也是在這一階段停滯的。
為什麼我們滑入中等收入陷阱的可能性非常大?我剛才提到,我們的老齡化和勞動力人口下降來得太快。56年前我們還在談論路易斯拐點,很快就發現勞動人口絕對數量開始下降;老齡化,65歲以上人口占比快速上升。據社科院的研究表明,從老齡化比率從7%上升到14%,世界平均時間是40年,我國是23年;14%上升到21%,世界平均時間是50年,我們是11年。勞動力人口以每年200300萬人的速度下降,要降20年。
為什麼特別容易滑入中等收入陷阱,是怎麼滑入的呢?在經濟發展的初期,增長主要來源於農業人口轉為非農業人口。如果政策是比較合理的,而且重視教育,特別是有效的教育,就可以帶來人力資本的提升,這時候勞動生產率就會上升,收入也在提高。由於開始時勞動力幾乎無限供給的,所以工資的增長並不是很快。這個時期資本收益很高,資本積累非常快。伴隨這個過程的是,資本品質得到提升,經濟向價值鏈更高端躍升,工資在上漲,然後全要素生產率提高、人民生活不斷改善。當然這個過程是轉型過程,也是各方面矛盾交織的過程。成功地經過這樣一個過程,就可以脫離停滯陷阱,否則就會落入中等收入陷阱。在我國比較不利的是,這一過程的時間比較短。如果說過去沒有學蘇聯鼓勵生育,然後又不得不實施計劃生育,那麼這個過程會是逐步的。所以現實情況使我們更要有緊迫感。
不滑入陷阱需要什麼條件呢?要有好的政策,包括人力資本提升的政策;靈活的勞動力市場;產權保護;要素流動和交易,特別是土地;開放的經濟環境。拉美為什麼出問題,第1是不開放,第2是勞動力市場逐步僵化,還有民粹主義。東南亞的問題和拉美不太一樣,他們還有另外的問題,如法治化比較差。
在這個過程中,有一條鐵律,就是在正常情況下,工資的增長一定要低於勞動生產率的增長。我們說的80年代開始的那一階段不是一個正常情況,那是一個人為壓抑工資成本後的真實化的過程。還有一個一般規律:政府收入占比,也就是我們現在說的宏觀稅負,要逐步提高,提供再分配。在這些環節中的任何一個環節出錯,都會滑入中等收入陷阱。而且這些環節往往是綜合的,容易表現為民粹主義,社會浮躁,法治缺失,腐敗盛行,最後出現陷阱。
對中國來說,還沒有這麼悲觀。我們已經創造了一些條件,比如開放,我們一直是開放的。我們是開放的受益者,是加入WTO的受益者。我們自己和國際的分析都認為,WTO最大的受益者是中國,而且我們是全方位的逐步開放。我們的財政能力應該說還是比較強的,而且總體來說是比較謹慎的,勞動力的流動性和勞動力市場的靈活性在下降,但並不是很嚴重,比如我們並沒有像歐洲和拉美那樣搞行業集體談判和區域集體談判。一個企業內部應該推行企業職工和雇主的集體談判,但是絕不能搞行業集體談判和區域集體談判。金融危機後南歐國家推行勞動力市場改革時,第1項措施就是終止區域集體談判和行業集體談判。拉美行業集體談判帶來的問題也很大。巴西各行業都推行,工資過快上漲,然後是通貨膨脹,結果是普通貸款利率、債券利率高達20%,對經濟增長帶來嚴重影響。我在中投公司時,去巴西訪問,正趕上巴西銀行業工資集體談判,銀行業工會一帶動,不管是有效益的銀行還是沒效益的銀行都漲工資。這種情況下,誰敢去投資。
但是,我為什麼又覺得不樂觀呢?我們剛才所說的那些問題,也就是勞動力和土地為代表的要素流動性、產權保護、對外開放等等,在其他國家可能有20年的演化過程,但是由於我們未富先老,只有5-10年的調整期
3期疊加中,換檔期是客觀的,即使其他條件不變,只是人口結構變化,經濟增速就必須換擋。消化期的高杠杆率、全要素生產率下降、產能過剩,也是客觀的。如果我們不做出很有作為的一些調整,落入停滯陷阱的可能性是很大。

4、保持中高速增長,避免中等收入陷阱的途徑
要想保持中高速增長,不落入中等收入陷阱,有什麼樣的途徑呢?特別是,留給我們的時間並不多。途徑就是改革183中全會、4中全會,確定了大量十分具體的改革任務,最具決定性的任務都要在2020年完成。落實2次全會確定的任務,我們就能越過中等收入陷阱。從經濟學上說,所謂改革,就是校正扭曲,使潛在的生產力釋放出來。
1個最大的潛力在於釋放農業人口2014年,我們的城鎮化率是54.8%,比我們相近發展水準的國家低10%;而且其中按戶籍人口算城鎮化率為35.9%,其他是所謂的常住非戶籍人口。我們必須要勞動力人口的增長,才有增長的基礎。那怎麼釋放人口呢?
1)農業改革,2014年,我國糧食生產1.2兆斤,但各級財政大量補貼,是一種從種子到餐桌的全程補貼。補貼干預了資源配置。比如說,東北應該是漫山遍野大豆高粱,但是補貼後的玉米成本是6毛錢,國家再按89毛錢收購,相當於再補貼,所以農民都改種玉米。但玉米市場價格人為抬高,玉米加工企業大量虧損,又在爭取國家補貼,於是補貼變成指導資源配置。我們應該減少對價格的干預性補貼,對勉強耕作的農地退耕還林、還草、還濕等生態恢復的活動給予補貼,而對農業生產應回到承包制時的種什麼、怎麼種、怎麼賣、怎麼用由農民自己決策。現在的做法就是國家用所謂的經濟杠杆直接配置資源,而不是市場配置資源,國家作為補充。怎麼辦呢?就是把價格放開,讓農民根據比較效益自主決策。資源配置的結果,很可能是因糧食收益不高,出現耕地集中化經營,達到平均收益,分散的農戶發展各類種養業,相對收益較高,農業合作組織獲得發展,説明農民連接市場。目前,經過大量補貼後,我國糧食價格仍高於國際市場,反映了我國的農業資源條件相對較差。價格放開之後,資源配置的結果,必然是糧食生產減少。其實不必過分擔憂,適度進口就行了。例如,阿根廷關心的是中國人得買它的大豆,韓國人拍的紀錄片《超級中國》,一上來就說阿根廷40%的耕地種的是大豆,主要賣給中國人。種大豆的收入比過去畜牧業收入高,阿根廷能回去嗎?他們會卡著不給我們嗎?如果我們不進口,這些國家馬上會來交涉。我們保住了基本口糧,一些非關鍵品種如秈稻都可以適度進口。當今世界和平與發展是主流。特別是民選政府國家,如果卡住農產品出口,政府就要丟選票,就站不住。那麼,如果發生嚴重緊張的國際局勢呢?很好辦,保留1年的庫存周轉,搞好種業,然後還草一耕,幾個月就長出小麥,還濕一耕,幾個月就長出水稻了。
放開價格,讓市場配置資源,實際上是勞動力和土地資源的市場配置。按照3中全會確定的任務,農用土地的流轉試點現在也已經開始了。還有集體建設用地的流轉,與國有土地在同樣用途管制的情況下,同等入市,也在選一些地區做試點。這些全部推開後,幾百畝上千畝的大戶就有可能越來越多。當然在WTO“黃箱約束之內,我們仍可以適當地對糧食提供補貼,但是不要全過程補貼,應該實行後補助。所謂後補助就是設定一些標準,比如按農藥、化肥殘留標準。因為施用農藥、化肥越少,產量越低,適度補貼後還可以賣高價,讓農戶自己選擇。
通過對上述方面的改革,我們可以釋放農業勞動力、合理利用農地、提高農業生產力,農民的收入也可以增長。
2戶籍改革這也是市場配置資源的重大改革,而且公共服務資源應該隨著人口的流動,特別是其中的教育,當然也包括衛生和醫療等。財政部和教育部合作,推行終身學籍制度,正在探索義務教育資源隨著學籍流動。戶籍制度改革現在已經開始了,但是不理想,2014/7月份戶籍制度改革檔下發,到現在為止有14個省市出臺了落實的方案,而人們最願意落戶的那些省份一個也沒有。
3,合理的城鎮化大量的研究表明,以大城市、特大城市為中心的城市帶,包括周圍的小城鎮,才有就業機會,比如設計、物流、生活服務,以及圍繞製造業的一些生產服務業就業。西部地區很可能圍繞省會以及12個重要城市,形成城市帶。在這個過程中,就會出現農業人口轉入非農部門,於是勞動生產率得到提高。我們必須打破阻礙勞動力流動的一些障礙。現在各地都對勞動力流動有限制。在1954年《憲法》中,我國勞動力人口是有自由遷徙權的。1958年的時候逆轉了,因為全面進入計劃經濟,隨後實行最嚴格的人口流動管制,直到1982年《憲法》重新修訂,但當時仍以計劃經濟為主,市場經濟為輔。其後屢次修改《憲法》,勞動力充分流動這個市場經濟的基本要素,在憲法正文中都沒有改入。目前相當多的地區規定必須有產權房才能夠落戶。這也是造成住房價租比畸高的重大扭曲。租房為什麼不能落戶口,在德國80%的人租房,並沒有出現所謂的大城市病
勞動力向最能發揮其效能的領域和地域流動,是城鎮化的應有之義。當然,可以有適度限制,主要是考慮公平性。有的國家的一些省州規定,要在當地交稅達到一定時間,子女才能享受上省州立大學的優惠
隨著城市化的發展,服務業和製造業有可能向價值鏈比較高的方向發展。實現這一條就需要解除管制,放開市場進入。現在國務院正在推簡政放權。克強總理一直在講,創造大眾創業、萬眾創新的環境,已產生應有的效果,特別是在創造就業方面。在進一步解除管制的同時,政府也可以採取適當措施,支援引導企業向價值鏈高端發展。財政現在成立了一些基金,把過去直接面對企業的資金改造成種子基金,就是引導社會上的一些基金對企業創新投資,比政府自己做要強,而且還減少了腐敗的機會。
當然,講到城鎮化有必要講房地產稅。我見過很多文章說地方主要靠土地財政,是看到土地基金年收支規模達到45兆。實際上地方在土地上的淨收入並不多。全國平均,土地拆遷補償、安置及土地整理後的淨收入約占毛收入的20%。問題主要在於地方不斷依靠新增土地獲得收入,造成了用地扭曲。今後農村建設用地在符合用途管制的情況下,同等條件入市,地方財政土地淨收入還可能少一點,但是這並不是最重要的,我們不能總是靠土地增量來解決問題。
我們可以看到,最近78年,建設用地增加了70%多,常住人口增加了50%,人口密度是降低的。我們的城市不僅人口密度低於世界平均水準,更不要說OECD國家,而且交通還比人家擁擠。這就是用地扭曲的表現。今後應該有一個好的激勵,而房地產稅是一個好的激勵。激勵地方政府盤活存量,城市集約式發展
4,社會保險體系必須改革。社會養老保險必須改成國家直接管,才能形成勞動力自由流動。三中全會明確了要國家統籌,但是,必須要改目前的保險制度,因為這個制度負激勵效應太大。不改成一個正激勵的制度,也就是三中全會要求的多繳多得的制度,單純提高統籌級次,就是災難。社會保險要精算平衡,收繳、給付、投資收益以及替代率、給付年齡等等都是精算調整的因素。不然的話,我們也是過不去的,馬上進入的快速老齡化更過不去。醫療保險問題也很多,但不再贅述。
上述這些改革都是3中全會中提出的重要任務,4中全會又提出了依法治國180項改革。我們已經看到了改革正在推進,比如,在瀋陽設立了最高法院的巡迴法庭,管轄東3省,在深圳設了一個巡迴法庭,管轄海南、廣東、廣西,全國至少還得設若幹個個跨區域的巡迴法庭,這是促進市場統一、公正的重大改革。巡迴法庭屬於中央事權,將由中央財政承擔支出責任。中央財政的支出占比要提高,也是3中全會確定的。
總之,3中全會、4中全會確定下來的決定性任務,如果到2020年我們按時完成了,我認為是可以跨越中等收入陷阱的。而且這幾年非常非常關鍵。由於我國人口快速老齡化的因素,人家有20年時間的變動,我們可能就只有10年要做那麼多的事,才能夠使我們的全要素生產率上去,走出停滯的陷阱。在這個過程中,除了推進改革外,還要處理好2大難題。第1個難題就是去杠杆化,不能再積累,但是又不能經濟失速。在企業方面,現在股本市場比較好的時候,應該大力發展股本性融資,比如私募基金、風險投資。資本加大了,債務率就下來了。但是在這個過程中,失速和規範有時候是衝突的。改革是需要規範的,比如對地方存量債務的處理,要清理也要給出路。要置換債務緩釋風險,轉換方式,例如轉成規範的PPP方式,從而在規範中增長。
另一個難題是社會穩定與改革力度之間,改革的進度和改革力度之間要平衡。例如,2008年出臺的《勞動合同法》是一部過分超前的法,可能超前50年。但修改它要取得共識是很難的。2011年出臺的《社會保險法》,規定個人帳戶可以繼承。保險是大數定律,互濟原則。買了保險最後的結果是相當於同等年齡段的人,互相之間互濟。說直白點,就是短壽補長壽。保險法卻規定為儲蓄了,而不是保險。那麼長壽者怎麼補呢?只好提高單位的繳費率,大多數人卻認為這是對的。醫療保險應該是一輩子繳費,而在我國退休後是不繳費的,絕大多數實行基本醫療保險的國家是退休後還要繳費。美國比較特殊,65歲開始繳醫療保險,繳到終老。在65歲之前是稅收政策支持的商業保險。這些難題都是老齡化面對的問題,也是我們當前要解決的問題。
社會穩定與改革力度之間,改革的進度和改革力度之間這2個權衡,難度比20年前大多了。我認為,我們如果不採取措施,就有可能是5%左右的增長速度,但如果採取措施真正推行很好的改革,6.5-7%是完全可行的,而且是實實在在,人民在當前和長遠都受益的包容性的中高速增長。上述列舉的改革措施,其實都是3中、4中全會規定的任務,有些已在推開,有的正在試點,有的處於積極準備階段。我們要堅定地按照183中全會、4中全會檔規定的要求,堅決落實黨中央、國務院的決策部署,盡我們所能往前推,再難也要做到。現在正在開始研究“13-5”規劃了,這些問題都擺在我們面前。不僅是指標,更大的是怎麼落實3中全會、4中全會的任務。所謂途徑,就一句話,按照3中全會、4中全會真這麼做就對了。這樣,我們就可以實現一個中高速的增長,而且成功地跨越中等收入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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